(如果继续以杂音论标题中的省略号的话,那么现在,杂音渐小,这个科学世纪的声音渐渐接近其幻想的原型……《行走在夜晚的莲台野》)
夜已深,原本接替部分日光的工作,在天空中高悬着的明月如今也早早地沉入地平线之下;至于用于照明的路灯,更是出于节能的目的被早早关闭;而点点星光,对于肆无忌惮地在大地上扩展着的夜幕,则是起不到半点阻止的作用……
——抑或说,掌管夜晚的神明,在没有人类的阻碍之后,得以放飞自我,重现许久之前的夜晚的真实模样呢?
虽说如此,不过在这条有些年头,路面都变得龟裂的柏油路上,依然有一束橙黄色的光芒从远处某一点扩散开来,照亮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前路。借着灯光,能依稀看出,有两个一前一后的人影正在走来……
“还要走多久呢?莲子。”梅莉看向自己那和莲子牵在一起的手掌,再看看面前之人那并不宽厚,但在这个晚上可以作为唯一的依靠的背影,下意识地问出这个问题。
“还要好一会呢。”莲子回复的声音有些吃力,毕竟她另一只手正提着带有沉重的大容量电池的手电筒,“毕竟莲台野墓园这个地方……你也知道的,对于现在的东京来说,实在是太偏僻了。”
梅莉一边听着,一边小心地行走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默默点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被荒废至此的道路——因为风化磨损而导致路面凹凸不平且不论,有几块地方甚至有柏油块诡异地隆起,显然这条路已经承受不住积年累月的热胀冷缩等因素的影响,已经自行踏上了崩溃之途……
也是这条路之幸,路旁的土地光秃秃的,一棵小树都没有。若是还有植被的根系影响的话,想必这条路会更加支离破碎吧。
“这片区域,连政府都已经放弃了吗?”梅莉喃喃道,同时看向前方的挚友的背影。紧接着,她加快了脚步。
“是啊,好像有说就在今年吧,这里就要重建……连带着莲台野墓地也要被拆除。”莲子叹了口气,“毕竟,现在对于这种占地面积不小,却又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的墓地,不是批评的声音不小嘛……”
看着近在咫尺的,有着璀璨的金发的面庞,莲子不禁有点结舌。紧接着,她便感到手中的沉重压力一轻。那手电筒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了友人那更加细嫩的手上。
“让我来提一会吧。”梅莉说道,“你看,你提着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直到这个时候,莲子才感到自己那踏在坚实的地表上的脚掌有些虚浮。她更是感到自己的大腿正在不断地打到长裙的边缘,显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甚至累得有些双腿发颤……
“谢……谢谢。”莲子能说出话,也只有这一句了——一句完全无法概括她的心灵的话语。
“没事啦,到时到了墓园,还得仰仗你来引路前往那个特殊的墓碑呢。”梅莉嫣然一笑,说道。或许是因为手电筒的光芒的影响,她的眼眸有些闪烁。
莲子点头,摁住自己那顶标志性的爵士帽:“嗯,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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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未注意到,就在她们的身后,那一路蔓延而来的黑暗中,有一个真正的非常识生物正在静悄悄地跟随着她们……
——会在半夜来这种地方,又有手电筒的光亮作为照明……秘封俱乐部的人也太好找了吧。
那只正在寻找回归幻想乡的道路的迷途幽灵一边保持着和对方相对静止的移动速度前进,一边在心里暗自吐槽。
从另一方面说,它也为此感到幸运——就像当初初入人类村落的时候一样,这次同样也有人为它指明前路。尽管对方可能有些许利用幽灵的价值的因素,但至少这只幽灵不必永远地在阴暗的停尸房中惶惶终日……
——不过,这金发真是熟悉啊……让我想起那个目光幽深得仿佛看透了我一般的人类。
幽灵的脑袋紧紧地跟着对方的背影,同时在心里想着。出于十足的警惕心,这只幽灵本能地和对方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
时不时地,这只幽灵还回头看看身后。它可记得,来自那个名为神子的家伙的委托就是让它找到少女秘封俱乐部的踪迹。现在,它不仅找到了,更是目击这两人前往那个可能和幻想乡有关的地点……
那么,神子也好出现在它的面前了吧——
幽灵晃了晃脑袋。在它的脑海中,浮现出带有人类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眼睛花了的画面的记忆。
就在刚才,它的确目击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它的身后,很明显,它的行踪的确被人跟踪——虽然这让这只幽灵感到压力,但如果对方能借此达成她们的目的,也就罢了。
然而,那个人影并非如阳光般灿烂,也不像那个可能是幽灵的近亲的家伙,更不可能是那个一身素衣的二愣子……
——那是一个带着极浅的蓝色的身影,若是这只幽灵不注意,它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幽灵看着背后,漂浮在原地许久。当它注意到远处的灯光渐渐远去时,它才赶紧扭头跟上人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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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这里。”莲子一边说着,一边翻开早就准备好的社团活动笔记本,拿手电筒的灯光照亮其上贴着的照片。
由于夜幕笼罩四方,两人面前的景象并不能看得真切。她们的视力极限,也就只是看到一些歪斜的墓碑的影子罢了。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墓地,梅莉看着,却没来由地想起被时间摧残了的历史古迹。
梅莉凑上去看了眼照片,再与周围被照亮的区域对比了好久,她才在荒草堆中扒拉出刻着几乎看不出“莲台野”三字的石碑。
“这里就是莲台野墓园?”梅莉望着远处的黑暗中,歪歪斜斜地露出地表的石碑,“真是破败啊……”
“毕竟好久没人打理了,不过正好我们这样进入也不会被人所注意。”莲子收起社团活动笔记本,抬起头来,她的眼眸中反射着漫天星斗,“凌晨两点整,留给我们去寻找那个特殊的墓碑的时间很充裕。”
虽然话这么说,但莲子并没有立刻迈出脚步。毕竟一起前行的挚友不知为何驻足于此,不再走出一步。
“梅莉,怎么了吗?”莲子走上去,拍拍对方的肩膀。她能感到梅莉的肩膀有一瞬间矮了下去……就像试图远离她的手掌一样。
在沉默片刻后,梅莉才缓缓说道:“莲子,既然还有时间……能允许我问一个问题吗?”
莲子看着挚友的背影,默默点了点头:“说吧。”
梅莉缓缓转过头来,她的目光有些失焦:“莲子,我还是想知道……你所谓的,照片的特殊渠道,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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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默默地在后面看了一眼这两个人类的身影后,自顾自地飞入这片墓园当中。反正这两个人类已经到了,它只需静候她们找到墓碑,并开启藏在墓碑背后的秘密就好……
——说起来,我对于外界,除了有着记忆幽灵的停尸房、人来人往的街道之外,还了解什么呢?
在这只幽灵即将回到幻想乡,再也不会重返这个该死的外界的时刻,幽灵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不知为何,它的脑海中随着这个问题一同浮现的,是带着惋惜之情、留念之意的记忆。
这只幽灵完全想不通自己在惋惜,在留念什么。它只能重重地摇摇脑袋,把这种奇怪的思绪排除出脑海。
——神子还没出现……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幽灵不再理会背后那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灿烂身影,它最终放下一切顾虑,开始前往那个墓碑的地点……
——幽灵不知道的是,就在它转身离去,消失在墓地的黑暗中的同时,一点火红色的影子在空气中浮现,宛若星火。
——而在这点星火身后,虽什么都没有,然似有似无的振弦声,却在挑拨着夜晚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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